和刘金光约了几次,他终于答应放下手头的工作,要和我好好谈谈了。
刚刚下站检查回来,他草草地用过晚饭,坐在采气管理六区公寓院子的小亭子里,夕阳的余晖将这里映照得暖意盎然,刘金光的思绪被时光拉回到10年前。
2003年5月,当大牛地气田先导性开发试验时,刘金光从新疆工区被紧急调到大牛地,“那时候,正是‘非典’闹得正凶的时候,一路上算是冲破重重关卡吧!”从川西培训回来后,参加到了1号集气站的建设当中。
困难当头唱响开发前奏曲
“生产上的、生活上的,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做,车辆坏了,都只能自己动手维修”。刘金光回忆起当年的工作状况,有点唏嘘感慨,“很困难。”
当年的困难,绝不是现在他的一句“很困难”就能概括的。
为了气井能尽早投产,几口单井的井场上,安置的真空加热炉需要加足软化水,“单井道路全是用推土机推出的一条小路,再垫些沙柳条子,车子很难开进去,就雇佣老乡家的毛驴车往里拉水,大家也都是手提肩扛的,DK10、D11、D13几口单井的加热炉全加满,用了70多个小时,一直没合眼,大家都攒着一口气,盼着开井生产的那一天。”
2003年9月2日,时任采输队副队长张亚军,打开了大牛地气田第一口开发井鄂9井的闸门,对管网进行置换;时任集团公司副总裁牟书令下达了点火命令,大牛地气田正式供气。“火焰不仅映红了我们的笑脸,更是把我们的心也燃烧了。”
“没有越冬生产经验,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站场的水井被冻堵了,“连做饭都没有水,从老乡家借了几个陶罐,用驴车来回拉水,整个站场的水暖设施全冻坏了。”趁着那几天暖和一些,刘金光和同事们赶紧开始改造整条采暖管线,给水井裸出地面部分穿上厚厚的用石棉做成的“棉衣”。一年后,刘金光调到3号站时,再次遇到这个问题。他雇佣当地老乡,用原始但却很有效的土式打井法,在综合房内打了一口水井,解决了冬天用水的问题。刘金光把这一做法向队里做了汇报,这为以后新建集气站的水井位置,做好了规范标准。
“那时,我们每个人都是采气工、巡检工、维修工,一人都是身兼数职。”站上有一部使用了多年的老爷车——北京213,“就是这样的车,每天24小时都闲不着,巡井、预防解堵、给守单井的员工送菜送粮。”有一次,这辆老爷车终于趴了窝,刘金光只好乘便车下榆林城,满大街找配件,“回来自己维修,打着手电筒,连夜修,要不啥事都耽误了。”大牛地隆冬深夜,气温下降到零下30多度,为了能顺利地把车修好,刘金光和他的同事们硬是没有戴上手套,“冷的不行,戴着手套也不管用,一会就冻透了。”当车子的发动机终于发着了时,“心里啊,别提有多兴奋!”但整个身体都快僵硬了,大家都想喝口热水暖暖身子,“那手怎么都端不起水杯,直抖!”
下马威也难不倒我们采气人
进入冬季的大牛地,给了这群来自中原的汉子们下马威,工作更困难的是给单井做预防。1号集气站所管理的第一批投产的开发井,采用低压进站的采气工艺,井场上的流程比较复杂,从采气树、真空加热炉到高架缓冲罐,每口井就是一个小小的“集气站”。“现在给单井做预防,打开注醇泵就能做,那时没有化排车,做预防都是人工往井内灌乙二醇。”他们在套管闸门上连接上两节油管,高高翘起,灌上乙二醇后,关闭和打开相应的闸门,利用落差,药液就自流进井底。他们开上那辆老爷车,拉上几桶乙二醇,来回奔波在几口井之间,“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那时也没有觉得烦。”下过雪的大牛地格外有魅力,但这种“魅力”在刘金光们的眼里可就变成了“没力”了,“下过雪后,车子都进不了井场,要想到井场只能步行,背上桶药剂,有的单井来回就是4、5公里。”
每天要巡井两回,最早的一次要求在8点以前要把巡井数据报回站内。“冬天只能5点多就起床,首先要伺候好那辆老爷车,没有车库存放,车一停下,就打不着火了,给油路预热,是个麻烦事,每天都要鼓捣近一个钟头,才能上路。”往D10井去的路上有一条小河沟,没有桥,“天不冷的时候,可以脱了鞋趟过去,天冷了,倒是可以开车过去。”刘金光回忆此事时,还念念不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1号站比2号站强多了,他们是采用高压进站工艺,采气管线老堵。”由于采用低压进站的采气工艺,天然气在井场就加热分离处理了,1号集气站的单井采气管线没有堵塞过,“但是井堵很频繁,有时刚把这口解完,那口又堵了。”他们的解堵方法很原始,全是用人工往井内油管灌乙二醇,“灌进去了,憋上十几分钟,打开放空阀门,水合物喷出来后,有时呈棒状,最长的有半米多长,很危险。”单井刚投产没有多久,压力都很高,放空时,气柱直冲云霄,声音震耳欲聋,真的可以用地动山摇来形容了。“那时都没有见过耳塞是啥样,我们都是用卫生纸把耳朵塞住。”
劳动强度随着大牛地气田的第一辆化排车的到来,有所减轻。“那时主要是给2号站站配备的,他们是堵井的‘重灾区’啊!我们有时刚从2号站借过来,他们就打电话过来催,等用完去还时,他们连我一块扣下了。”看着我诧异的表情,刘金光笑笑解释说,“人少,帮他们上井解堵去了,忙完这头,忙那头,虽然很累,但那时的状态出奇的好,没有一个人叫苦喊累的。”车里每天都拉着行车必备的“宝贝”——几把铁锹和几根木棒。“没有四驱的车,在毛乌素沙漠里行驶,不带上这些,有时真是寸步难行。”车辆於在沙子里,最好的办法就是垫木棒,用铁锹挖,“每个人都练成了一身好功夫,一会就把车子从沙子来开出来,但不知道能走多久,又就被於住了。”
痛并精彩的采气生活
2004年 10月22号,3号集气站建成投产,刘金光随即调往该站。
3号站地处陕蒙交界地,“往南一步是陕西,往北一步到内蒙”,所管理的气井属于DK13高产井区,仅DK13井日配产就高达7万方。“当时采输队仅有1、2、3、5号集气站,其中3号站的采输量是最大的,占了半壁江山,我们站堵一口井,管网压力马上就下降。”
那时的集气站还没有配置对讲机,“通讯基本靠吼”,调配产时,都是一个人在站场上控制节流阀,另一人在自控室内监控,每调整一下,都要及时跑到窗口吼,“下调100”,“上调50”,每天都有这个节目上演,“我们开玩笑,锻炼几年后,我们都可以和帕瓦罗蒂同台演唱了。”每小时必须记录的关键点压力和温度,也是拿着草稿本到站场上一一巡查记录好,回到自控室,再认认真真地抄写到班报表上。
这样的工作状态给每天单调的生活,增添了几丝乐趣,最让大家难以忍受的是晚上睡觉时,宿舍隔壁那台发电机发出的噪音。“地方电网的大电接不上,只能自己发电, 24小时不停机,晚上躺在床上,浑身的肉都直跟着颤抖,痒痒得难受。”
再怎么无法忍受发电机带来的麻烦,却也离不开它,只要有一点故障,整个站场的工作几近瘫痪。任劳任怨的发电机发了脾气,水箱漏水了,“想罢工,那可不行。”发现水箱漏水已经是晚上9点多的时间,维修水箱需要极高的焊补手艺,也只能白天赶往榆林城找高手修补。可是,在到天亮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办?发电机不工作,注醇泵就运行不了,气井堵塞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配产任务也就完成不了,这可是占了半壁江山的产气量啊!
最有效的方法是给发电机的水箱,不断地加水,来保证循环降温。
“大家都把自己的脸盆端出来,放在水箱的下面,接住漏出来的水,再往水箱里添入。”李洪峰在发电机旁值守了整整一夜,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耳朵都快被整聋了”,这一夜过后,“走到哪,耳边都是发电机轰隆隆的声音”。
当第二天傍晚,刘金光提着焊补好的水箱回到3号站时,已经近10小时没有注醇的气井也闹开了脾气,“配产最高的DK13井堵了,外输流量急剧下降,2号站那边已经打来好几次电话。没办法,只能装好水箱,先让发电机运行起来,能注醇了,解堵也就好办多了。”刘金光顾不上“咕咕”叫的肚子,“连口热水都来不及喝”,急忙召集大家一起把水箱安装上。
刘金光从DK13井上解堵回来后,已经接近午夜时分,连续十几个小时的忙碌,让他感到极度的疲惫,“上下眼皮直打架,当看到站场上灯火通明时,心中有一份说不出的自豪感。”
(华北石油 高宗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