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宏
在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和国际油价暴跌两大“黑天鹅”事件相互叠加、相互影响下，我国油服企业原本向好的市场形势急转直下，油公司一方面压降油气勘探开发资本支出，另一方面要求油服企业强化技术方法，提供更加优质、更加高效的技术服务，追求投资效益最大化，导致油服企业利润空间受到严重挤压。挑战前所未有，形势异常严峻。对我国油服企业来说，应对当前低油价冲击，就是必须直面的一场大考。如何应对，能否顺利通过大考，考验我国油服企业的应变能力、抗压意志和决心，更考验我国油服企业的勇气、智慧和责任担当。
未来几年油价在低位徘徊或是常态
2020年3月以来，基于对原油需求大幅下滑的担忧，同时”欧佩克+“减产协议谈判破裂，国际油价狂泻。随着新减产协议的达成，国际油价略有向好势头，在40美元/桶附近震荡。但是目前疫情仍然在全球肆虐，由此带来的需求端疲软仍然持续影响今年油价。在本轮油价暴跌前，经过近十年的高效发展，美国页岩油已使全球石油行业充分认识到，技术进步能够持续扩大包括非常规油气在内的各类资源产量规模；美国页岩油与欧佩克+争夺世界原油出口份额的“零和博弈”，更是使全球市场意识到未来原油供给或将长期宽松，需求增长潜力已成为决定国际油价中长期走势的主导因素。
在此期间，同样受益于技术进步，2009～2019年风、光、氢等新能源发电的成本持续降低。如部分陆上风电降幅70%、部分大型地面光伏下降89%等，显著抑制了能源市场对未来中长期油气消费水平大幅提升的预期。正在进行的新一代能源革命就是要建立以电为核心的现代能源体系，通过发展风电等各类新能源“代煤代油代气”。因此，当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爆发后，世界原油市场消费大幅下降，即使”欧佩克+“重新达成史上最大额度减产协议，也无法在短期内改变国际油价下跌走势。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在2020年6月24日发布了《世界经济展望》，预计2020 年全球经济将萎缩4.9%，美国-8.0%、欧元区-10.2%、印度-4.5%。全球主要的经济体几乎全部陷入了负增长。IMF对于中国GDP的预测为增长1% ，成为全球唯一保持增长的国家。同时IMF预计，2021年全球GDP将复苏至5.4%的同比增长水平，全球经济的不景气将进一步抑制原油需求增长的潜力。
油服行业经营环境严峻，但国内要好于国外
受新冠肺炎疫情及国际油价震荡影响，全球油气巨头纷纷步入下行通道。包括埃克森美孚、壳牌、BP在内的多家油气企业，在2020年一季度均出现营收下滑、利润亏损。其中，埃克森美孚总营收561.58亿美元，去年同期为636.25亿美元；净亏损6.1亿美元。这是埃克森美孚自1999年后首次出现季度亏损。为此，国际石油公司纷纷推出削减资本支出；暂停、推迟或退出部分高成本、高风险、低回报的项目，以及短期可决断的灵活项目（如美国页岩油气项目）；减少运营成本并提高现有技术以降本增效；加大资产优化力度，加速或持续推进剥离非核心资产计划；暂停股票回购；调降生产计划等措施。
雷斯塔能源公司预计今年勘探和生产全球资本支出达4500亿美元，同比下降1000亿美元，为13年来最低。国际石油公司资本支出普遍削减20%～30%，其中壳牌、道达尔和雪佛龙宣布将2020年资本支出削减20%，分别削减50亿美元、50亿美元和40亿美元；BP计划将资本支出削减25%至120亿美元；埃克森美孚计划2020年资本支出削减30%至230亿美元。国际石油公司对产量的调整多集中于北美非常规油气项目的暂停与推迟，带来的是北美页岩油气区块出现大规模的关井现象。据雷斯塔能源公司估算，2020年5月，北美页岩油气区块油井数量与3月中旬相比已减少57％，气井与2019年6月相比也减少了54％。在2014～2016年的油价下跌周期，石油钻井降幅为53％～54％。
2020年初全球疫情暴发伴随油价暴跌，一度打乱了国内油气企业的节奏。随着国内疫情好转、复工复产顺利进行，我国油气市场重新找到方向。6月22日，国家能源局发布的《2020年能源工作指导意见》指出，今年全年石油产量预期目标约1.93亿吨，同比微增1%。中国石油集团经济技术研究院发布的《2019年国内外油气行业发展报告》显示，国内2019年原油产量止跌回升，达到1.91亿吨，增长1.1%。而2020年再次定下微增1%的目标，表达了我国持续保持油气勘探开发力度的总基调没有变化。但面对国内需求降低和低油价，国内油公司普遍采取降本增效，如中国石化在持续攻坚创效活动中专门设置相关降本目标；中国石油进一步深化过“紧日子”，启动提质增效专项行动方案。
油服企业降本增效应对低油价
低油价下，油公司为了减少成本，追求投资收益最大化，一方面压降油气勘探开发资本支出，另一方面要求油服企业提供更加优质、更加高效的技术服务。作为油服企业，要树立“成就甲方才能成就自己”理念，主动以高质量的施工成绩助力各油气田完成勘探开发目标任务，从而获得更多的工作量，最终形成“甲方为乙方所思、乙方为甲方所为”的合作共同体，通力合作实现利益最大化。有关具体措施建议如下：
一是推进提速提质提产提效“四提”攻坚，持续提升工程技术服务能力。低油价下，油公司将不可避免压降勘探开发资本支出，将倒逼油服企业技术进步，提高工程技术服务能力。在“四提”中，提速提质是手段，提产提效是目标。推进“四提”攻坚的核心是提速提质，速度和质量“鱼和熊掌兼得”。对油服企业而言，推进“四提”攻坚的薄弱点是提速，突破口也是提速。面对低成本已经成为最强竞争力的大环境，通过提速实现降本是油服企业的唯一出路，也是践行“成就甲方才能成就自己”理念的必然选择。
持续打造一体化优势。油田与油服企业通过地质资料共享、技术共享、信息共享、人才共享，提升地质工程一体化水平。油服企业内部各专业之间更要实现一体化保障，录井要成为发现异常、及时提醒的“眼睛”，测井要成为地质知识支撑的“基石”。践行协同提速提效的理念，油田要考虑服务方能够节约哪些资源，油服企业要通过为油田提供一揽子解决方案，提高单井效率效益。在生产井提速方面，专注于生产挖潜，推动理念共享，开展井段专打、井型专打、队伍专打，用成熟的队伍打成熟的区域，用成熟的班组打成熟的井段。推动无缝衔接，抓好全产业链统筹协调，最大限度地减少各交接面相互制约、相互抵消的因素。推动技术共享，循环总结、完善推广最先进队伍的作业模式，缩短学习曲线，实现区域整体提速。
二是强化科技创新，把握趋势前沿，占领技术竞争制高点。面对当前的困难与挑战，油服企业依然要加大科技攻关力度，打好科技创新攻坚战，在逆境中实现提质增效。深入把握油服技术创新趋势，坚持市场导向，以高新技术引领市场需求，加强超深井、超长水平段、大井丛钻井、高效提速工具、高性能钻井液等科技攻关，抢占制高点。以先进技术满足市场需求，强化技术对标，加快补齐短板，加强油服新技术新方法新装备工业化应用，打造油气勘探开发利器。主动抓住全球信息技术革命带来的契机，广泛应用5G、无人机、人工智能、大数据等先进信息技术，加快推进装备自动化、智能化，通过装备效能提升和智能升级，满足油服企业适应高、难、险、重井勘探开发和效率提升的需求。
三是强化“一切成本均可降”的理念，做好长期过“紧日子”的准备，全面降低运行成本。面对历次油价震荡和风险考验，坚持低成本战略始终是最为有效最直接的应对方法。关键是推进战略“变现”，转化为现实竞争力；核心是立足服务保障，转化为甲方信任度；路径是理念引领、创新驱动、升级管理、高效衔接，形成全员、全过程、全产业链降本新格局。在全体干部员工牢固树立“一切成本皆可降”的理念，靠创新弥补技术短板、解决发展瓶颈、降低保障成本。推动管理提升，靠精益合规降本。强化过程管控，加强资金管理，推进采购降本，精益成本管控。强化高效衔接，靠生产组织降本。强化现场管控，加强对重点风险勘探井、重点勘探区域、重点上产区块的资源保障。
四是积极应对油公司发展新能源的趋势，扩大服务范围，培育新的利润增长点。为应对低油价，国际大石油公司大幅削减投资，但对新能源的投资基本维持不变，加快从油气生产商向综合能源服务供应商转型。壳牌、BP和道达尔等欧洲石油公司均维持了10亿～20亿美元低碳电力和新能源投资，占总投资比例约5%，道达尔新能源业务研发投入占公司研发预算的20%。壳牌加快推广氢能应用领域，在欧洲和北美布局加氢站，并探索用于取暖、发电和交通等领域。中国海油重返海上风能，将其作为重点发展领域之一，加快由“浅水近海”到“深水远海”风电市场的业务布局，打造风电全产业链。油公司发展新能源为油服公司提供了新机遇，油服公司也要从传统油气技术服务商向综合能源技术服务商转变，积极培育新的利润增长点。
（作者单位：石油工程技术服务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