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迅速有效降低生产成本，谁就拥有更多竞争优势，这是低油价常态下石油公司的普遍共识。从上游各专业领域来看，油价下跌以来，地面工程和数字化的研发投资不降反增，尤其是机器人、无人机以及移动互联方面的投入，较之以往有2倍甚至3倍的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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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表来源：IHS（制图：赵迁） |
2014年中期以后，国际油价断崖式下跌。石油公司纷纷通过削减投资、降低成本、处置资产等策略避免现金流困境，当年全球油气上游投资下降47%。之后的情况更是每况愈下。
根据历史经验，当油价下跌到一定程度，各公司现金流出现问题时，往往会伴随大规模的资产交易和公司并购。20世纪末的石油公司并购浪潮，催生了埃克森美孚、壳牌、BP等跨国石油巨头。虽然很多知名机构预测，今年上游投资活动将开始回暖，但由于需求疲软，成本、价格、产量间的互相制约，真正的恢复尚需要较长时间。也正因如此，理论意义上的大规模的资产交易和并购活动并未出现，全球油气交易跌入近十年来历史低谷，整体呈现“没有买方的买方市场”。
原因：成本下限不断刷新
伴随石油工业的发展，上游技术创新使得原本难于开采的油气实现规模经济开发，并且不断降低油气勘探开发的成本。据BP技术展望估计，到2050年，技术创新将带来2万亿桶油当量的产量增加，较目前增幅35%，同时降本25%。在目前低油价环境下，石油公司用尽各种办法不断刷新成本下限。根据能源咨询公司IHS估计，就目前的成本水平，再降50%并非不可能，这其中大部分贡献将来源于技术的突破、工艺的改进、数字化及智能化的广泛应用。也正是由于各类公司迅速将公司盈亏平衡油价降至现阶段的油价水平，理论上大批公司无力偿债破产的局面并未出现。与之相反，石油公司的股价反而开始回升，这反映了市场对石油公司的良好预期。
从石油公司研发投入数据分析来看，即使油价下跌，各类石油公司并没有同步大幅削减研发投入。因为低油价环境下，它们通过技术创新降本增效的意愿更加强烈。长期以来，国际石油公司的研发投入强度，即研发投入除以公司年度总收入，是总体保持稳定的，大体分布在0.2%至0.6%之间。近几年的研发投入强度出现翘尾，并不是说各公司增加了研发投入，而是在油价下跌收入下降的情况下并未削减研发投入，因此出现投入强度的相对增加。
从上游各专业领域来看，油价下跌以来，地面工程和数字化的研发投资不降反增，尤其是机器人、无人机和移动互联等投入，相较以往有2倍甚至3倍的增长。尤其是北美非常规公司，我们原本认为随着油价一再下跌，高成本的非常规油气会率先停产，进而对油价形成有效支撑。目前看来，原本该“消失”的中小非常规公司依然生机勃勃，他们利用大数据指导压裂增产实现降本40%。这类公司并非是研发投入的主力，他们并不致力于传统勘探开发技术的自主研发，但在数字化和智能化方面表现得非常敏锐。低油价环境下，数字化、智能化、集约化成为石油公司迅速降本增效的首选方向。
真相：哪些技术能有效降本
适应低油价常态，研发的主要方向并非增产而是降本。即使未来油价温和回升，油气行业目前正在部署的降本技术研发仍会继续。因为这些技术能够提高现有资产生产效率和安全性能，是低成本运营的关键因素。
三大国际石油巨头一方面对智能钻井技术持续热衷，另一方面普遍加大了数字化技术研发投入。具体的数字化研发方向上，埃克森美孚主要关注自动井下工具、移动技术、高级数据分析、高性能计算机等；壳牌关注3D打印、机器人学、计算科学和高级数据分析等；BP关注无人机、高性能计算机、高级数据分析、传感器、信号技术和实时数据技术等。
首先，智能钻机技术可以提高钻机能力，同时减少钻机数量。智能钻机意味着IT、微电子、机器人、软件和通信/网络的集成，通过自动化业务流程，实现更高的生产、在更加严峻和偏远的地区进行钻井、更高精度的钻井、事故预警等，还可以提高可靠性、改进安全性和改善环境保护。最重要的效果还包括，海上钻井作业的许多角色可以转移到陆上支持中心，角色本身将从钻井人员转变为远程钻井专家，大幅降低成本。现阶段关注的焦点集中在井下传感和控制方面，未来还将研发钻机平台机器人、管理钻机移动和资产的“智能”方法。
其次，三大公司一致投资高级数据分析，油气行业对数字技术投资的主要驱动力在于能够有效降低盈亏平衡油价。多年来，油气行业一直被不同的系统和数据源困扰，增加了许多成本。高级数据分析能够将更多的智能数据从井下带到地面。运营和信息技术的融合使得诸如物联网等技术变得更廉价，并帮助公司以更少的成本做更多的事。此外，资产绩效管理等技术的应用，也能够帮助工程师、运营商和公司高层制定与主营业务直接相关的智能资产战略。
此外，油气公司也一直在探索云架构的潜力。石油公司已经认识到虚拟现实技术和云的潜力，用以监控现场设备，如SCADA系统、压缩机和控制器，降低成本，提高安全性。石油石化公司的云技术正在迎来新时代，更多的公司对在云中托管供应链解决方案感兴趣。云托管服务已存在多年，但是流程制造的客户对安全性和可访问性的担忧阻碍了石油石化公司的投资。这两个问题正通过技术进步得到缓解。
另外，无人机在协助石油公司对难以触及的设备和资产进行安全检查方面潜力巨大。由于美国环境保护局今年通过了关于石油和天然气甲烷排放的附加法规，检测甲烷泄漏的技术将是关键。目前该技术仍在开发中，无人机需要长时间在管道上飞行，并且它需要很灵敏地检测气体，而不必经常更换电池。
趋势：没有油田的石油公司
未来油气行业或许会被越来越多的跨界竞争者“入侵”。在2016年11月7日举行的阿布扎比国际石油展上，华为组织了“华为全球油气峰会”，并与阿布扎比最大的海洋石油公司合作建立海上石油作业云数据中心。在这次展会上，华为展示了他们覆盖油气全产业链的智能化方案，如高性能计算机、数字化生产管理、资产管理、智能油罐车管理、油气管道入侵检测等。目前华为已与中国石油、霍尼韦尔、哈里伯顿合作，服务于全球前20大石油公司中的14家。媒体普遍评价，华为要做中国的哈里伯顿。而越来越多诸如华为、GE等跨界公司将来可能成为石油行业最大的“野蛮人”，会成为没有油田的石油公司。
谁能迅速有效降低生产成本，谁就拥有更多竞争优势，这是低油价常态下石油公司的普遍共识，也是孕育石油行业新周期的核心驱动力。（作者：赵旭，为中国石化石油勘探开发研究院高级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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