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3月以来，基于对原油需求大幅下滑的担忧，国际油价出现大幅波动。显然，肆虐全球的新冠病毒在完全可防可控之前，将成为悬在国际油市头上的“利剑”。原油市场跌破了非常关键的40美元，让人们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这次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力远超想象，足以比肩一次小型的金融危机，成为颠覆2020年原油市场供需格局、重新对原油定价的最重要影响因素。
受市场不景气影响，各大石油巨头面临的环境复杂且充满挑战，上游盈利大幅下滑，拖累整体盈利下降。面对盈亏平衡及扩散疫情的挑战，他们以“反应但不过度反应”为原则，继续加强投资管理，注重降本增效，多渠道开源节流，力求在不利的外部环境下平衡好生存与发展的关系。
利润暴跌 石油巨头业绩下滑
2月中旬，国外各大石油、化工巨头陆续公布了2019年的业绩。
由于整体经济和行业形势的震荡发展冲击了石油化工产业，加上勘探成本上涨、天然气价格下跌等因素，营收下滑、净利润暴跌、净现金流紧张不可避免。
其中，壳牌全年总营收3448.77亿美元，同比下跌11.2%；净利润164.62亿美元，较2018年的214.04亿美元下降23%。事实上，降幅在第四季度就已经十分显著。壳牌的勘探和生产业务转盈为亏，从2018年的盈利16亿美元变为亏损7.87亿美元；炼油和化工业务利润同比下降64%，略高于10亿美元。
BP公司2019年实现净利润35.15亿美元，较2018年下降64.8%。值得一提的是，2019年BP剥离了总计94亿美元的资产，将在2020年底提前实现资产剥离100亿美元的目标。
埃克森美孚2019年净利润143亿美元，较2018年的208亿美元下降31%；收入下降近9%，从2018年的2900.21亿美元降至约2649.4亿美元；实现经营现金流297亿美元。其中降幅较大的第4季度，是由于受到下游炼化业务疲软、油价持续走低等因素影响，化工部门在该季度亏损3.55亿美元，炼油业务利润同比下滑67%至8.98亿美元。
道达尔2019年营业收入1762.49亿美元，较2018年有4.27%的下降。值得关注的是，道达尔的勘探与生产在总体利润中贡献最大，占到调整后净营业利润的50%，为75.09亿美元。
雪佛龙全年总营收1396.65亿美元，同比下降12%；净利润29.24亿美元，同比下降80%。其中，雪佛龙2019年第四季度资产减值规模达到104亿美元，包括墨西哥湾深水项目、阿巴拉契亚页岩气资产以及加拿大Kitmat液化天然气项目等。
斯伦贝谢的情况更加不乐观，作为全球最大的油田技术服务公司，斯伦贝谢2018年盈利21亿美元，让人大跌眼镜的是，2019年亏损了101亿美元。
事实上，斯伦贝谢的业绩下滑从2019年第一季度就已经显露无遗，该公司引以为傲的钻井和生产两大王牌部门，钻井收入为24亿美元，同比下滑3%，生产收入同比下滑2%。据俄罗斯油气网3月3日休斯敦报道，斯伦贝谢已表示有意从伦敦证券交易所退市。
除了营收压力还背负着高昂债务的斯伦贝谢试图“瘦身自救”，近两年频频出售资产，包括管材、井下打捞业务以及在科威特、阿曼等地的中东陆上钻井平台业务等。
因素复杂 多领域挑战频出
针对去年表现不尽如人意，各公司CEO们对原因进行了分析。
埃克森美孚首席执行官达伦·伍兹指出，是下游和化工业务的短期供应量影响了利润和财务业绩，下一步的对策是要专注于改善基础业务，提高效率并优化投资组合的价值。
道达尔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潘彦磊认为，在石油价格下跌10%、欧洲天然气价格下跌38%，也就是价格环境平均下跌了20%的情况下，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不易。
雪佛龙首席执行官迈克·沃斯则表示，业绩下滑的主要原因与阿巴拉契亚页岩和其墨西哥湾海上石油项目BigFoot相关的82亿美元减损支出有关，原油和天然气开采量的减少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面对并不亮眼的成绩单，壳牌首席执行官范伯登依旧信心十足地表示，尽管炼油和化工行业面临严峻的宏观经济形势，石油和天然气价格也有所下降，但有了强大的战略和投资组合，壳牌仍有较强竞争力。
实际上，造成国际石油公司业绩下滑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原因之一是净利率水平较低。根据已公布财报来看，净利率最高的康菲石油的净利率只有19.79%，大部分公司的净利率是个位数，甚至有西方石油、切萨皮克能源和斯伦贝谢3家公司的净利率是负数。
对比公司的毛利率水平，大多数石油公司毛利率水平还是很可观的。西方石油的毛利率高达60.73%，除了瓦莱罗能源的毛利率只有4.41%之外，其余十几家公司的毛利率水平均超过10%。但高毛利却没有实现高净利，营业成本控制能力不足或许是利润不佳的直接原因。
以BP为例，2019年营业费用较2018年增加了60.9亿美元。这让毛利率超过10%的BP公司的净利率缩水明显，只有1.48%。雪佛龙的净利率同样不高，仅为1.94%。其他石油公司均有类似情况，道达尔、埃克森美孚、壳牌的净利率都在4%~7%之间，直接影响公司业绩增长。
如果说净利润下滑只是国际石油公司发展状态不佳的表象之一，那么净现金流不足就是让其后续发展乏力的重要原因。埃克森美孚、BP净现金流只有几百万美元，还有几家公司净现金流告负，如壳牌净现金流为-86.87亿美元，同比下滑235.12%。
由于业绩下行的压力，雪佛龙公司甚至为此计划在今年4月6日开启裁员模式。西方石油公司也在今年1月宣布要开始进行裁员。西方石油发言人梅丽莎在发给路透社的电子邮件中表示，公司正在通过自愿裁员计划进行裁员，但并未提供具体数字。恐怕传统石油企业在行业下行压力下不得不探索新的盈利模式。
战略调整 明确未来发展方向
市场前景的不确定，向石油公司经营韧性再次提出挑战。无论各大石油公司的业绩是否略好于预期，仍反映出石油和天然气公司面临的环境复杂且充满挑战。“在经济周期的底部，没有人能赚钱。”这样的谬论显然不合理，事实上外部环境的恶劣与否，并不能阻止优秀企业脱颖而出。油价触底、疫情扩散，各大石油公司的破局点在哪里？
全方位降低成本成为各大石油公司孜孜以求的目标，也是提高竞争力、增加效益的主要做法。2014年低油价以来，全球油气运营成本已有显著下降。尤其是英国北部海上油田，成本下降最为明显。雷斯塔能源(Rystad Energy)研究了全球各地桶油操作成本情况，发现运营成本有不断下降的趋势。从2014年到2018年，英国油气运营成本下降了31%，降幅最大。其次是挪威和美国，运营成本分别下降了19%和15%。
“运营成本下降发生在英国、巴西、尼日利亚、安哥拉，墨西哥湾和挪威等地区的海上油田，主要原因是油价波动，挤压成本支出。油气运营商与业主必须追求更低的桶油成本。因而他们要不断优化运营水平，降低操作成本。”雷斯塔油服分析师莎拉说。
下降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油气总体产量增长，一个是来自老油田的油气产量占比不断下降。也就是说，总产量上升的背后，是新油田陆续投产，而老油田陆续关停。
同时，各公司也结合自身，加强运营管控，削减负效资产。埃克森美孚的现金流在2007年为近50亿美元，到2019年近乎缩水了近40%。处在这样的低点，埃克森美孚接下来的应对措施是专注于规模较小、回报率更高的项目，以便推动投入与产出达到更好的平衡。目前在圭亚那出口原油的项目以及公司整合二叠纪盆地的策划正在被关注，这两种措施大概率能够有效地抵消基本递减率。
从去年开始，埃克森美孚持续大规模出售挪威、澳大利亚、尼日利亚和马来西亚等多地资产，以加大向新能源技术转型的力度。作为到2021年剥离约150亿美元非战略性资产计划的一部分，埃克森美孚已完成了之前宣布的向Var Energi出售挪威非经营性上游资产的交易，价值45亿美元。
尽管油气市场低迷，道达尔依旧打算在未来5年向巴西油气行业投资33.4亿美元。勘探和生产主管阿诺·布鲁亚克表示，道达尔计划在2024年之前每年支出6亿~7亿美元，目标是将巴西的石油产量从目前的每天4万桶提高到平均每天15万桶。此外，还将对巴雷里尼亚斯盆地、亚马孙河流域和佩罗塔斯盆地等17个勘探点予以关注。
总的来说，即便各大石油公司的盈亏平衡能力再迎考验，再加上扩散的疫情影响，但是还暂未做出方向性变革。经过过往降本增效的努力，埃克森美孚、BP、壳牌等主要石油巨头在布伦特原油50美元/桶以内依然能够保持盈亏平衡。石油公司面对油价大涨大落带来的考验，还是以谨慎和冷静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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