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个项目取消,审批收紧,绿氢已退潮?

   2024-09-20 环球零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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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目前,绿氢仿佛正经历着一段复杂的时期。有人表示,看不懂。今年年初,Darcy Partners报告称,2023年全球共有1,418个氢能项目公

目前,绿氢仿佛正经历着一段复杂的时期。有人表示,看不懂。

今年年初,Darcy Partners报告称,2023年全球共有1,418个氢能项目公告。这些项目的全球投资达到5700亿美元,比2022年增长31%。

一时间,绿氢成为继动力电池之后,又一个全球投资“新宠”。

于是,多个国家或地区开始规划氢能产业布局,发放绿氢项目补贴,都要在这万亿市场份额中“分一杯羹”。

然而,不到半年,7中旬开始一个月时间里,国际上接连三个大型绿氢项目宣告取消以及失败。

7月17日,澳大利亚矿业巨头Fortescue下调其在美国和加拿大的绿氢相关项目的建设优先级,并裁员700人,放弃其雄心勃勃的2030年绿氢生产承诺。

8月14日,德国汉诺威市建造的污水厂可再生氢气项目的计划宣告失败,并给当地政府留下了超过1000万欧元账单。

8月15日,丹麦可再生能源开发商Orsted宣布,取消其在瑞典的绿氢制甲醇项目,该项目原本将成为欧洲最大的绿色甲醇工厂。

无独有偶,同一时间,国内多地也逐步收紧绿氢项目审批,并废止多个项目。

7月,内蒙古在《关于落实内政办发〔2024〕24号文件有关事宜的通知》中强调,风光制氢一体化项目批复后,应当在1年内达到实质性开工(完成计划投资45%以上),无法开工建设的,由盟市能源主管部门决定终止(撤销)项目。

政策发布后没多久,内蒙古就发布公告,6个绿氢项目被废止。同时,据“全球氢能”观察,7月19日至9月2日,内蒙古无一氢能项目备案,对比以前,每月均有多个氢能项目备案。

随后,甘肃张掖、辽宁大连也发布类似规定,如在特定时间内未实质开工或进展缓慢以至于无法按时完成项目的,将被调出新增项目库或撤销示范项目。

这不禁让人产生疑问,绿氢市场为何变化这么快?到底怎么了?

防止企业备而不建,地方政府收紧审批

从国内绿氢政策变化来看,主要是为了提高企业投资绿氢项目门槛。

风光制氢,被认为是解决风光资源富集地区绿电消纳问题的重要方式,所以绿氢项目跟风光资源指标相关。

利用难以上网的“绿电”电解水制取氢气,实现“电-氢转化”,氢气则不仅可以用于工业、交通、化工等领域,还能作为长时储能,解决新能源发电间歇性问题。

因此,部分风光发电过剩的地方找到了新的消纳出路,希望通过绿氢项目来消纳区域内可再生能源指标。

据国金证券研报,前两年,内蒙古、新疆、吉林、宁夏、甘肃等地区均出台绿氢产能规划,并发布绿氢生产补贴政策,补贴额最高可达10元/kg。

与此同时,部分地区还放开了生产限制,明确绿氢生产项目可不入化工园区,且无需取得危化品安全生产许可。之前将氢列为危化品,其投资、土地、审批等环节门槛较高。

简单来说,无需危化品安全生产许可直接突破了绿氢发展限制。这可以让制氢更靠近应用端,降低建设和储运成本,简化审批手续,推动氢能规模化利用。

一系列利好政策出台,让资本蜂拥而至,可谓是“氢”装上阵、火力全开。

据钢联能化数据,2021-2023年,国内绿氢项目数量直线上升,从10个增长到超100个。今年年初,我国绿氢项目规划总投资超6000亿元,约合全球氢能产业规模的2/3。

然而,绿氢项目开工率连年走低,GGII统计,2024年前7月新发布项目开工率已降至13%。

图说:2022-2024(1-7月)国内绿氢项目开工率变动情况

来源:GGII

制图:环球零碳

地方政府想用风光制氢一体化项目来解决消纳问题,并推动氢能产业的应用,而一些企业却为了跑马圈地赚快钱,有些缺乏技术和实力支撑,导致多数项目备而不建。

据高工氢电产业研究所(GGII)《中国电解水制氢项目数据库》,截至2024年7月底,国内在建及规划绿氢项目制氢总规模达到81GW,但已建成项目不足900MW,绿氢项目投建进度不及行业预期。

业内人士表示,之前有太多不靠谱的绿氢项目申报成功后却迟迟不开工,导致政府一统计投资数字,挺喜人,一统计实际开工率,愁死人。现在看,是地方政府开始采取行动,调控这种现象了。

所以,地方政府更欢迎有技术、有人才,有充足资金实力来支撑项目落地的企业。

正如中国科学院院士徐冠华所说:氢能产业的发展要充分吸取我国风电、光伏以及新能源汽车发展的经验和教训,要警惕一些地方和部门的分割、低端重复开发,资源和资金的浪费等。

绿氢没人买,全球项目纷纷停摆

不仅仅是国内的绿氢项目进展缓慢,从全球范围来看,更加令人失望。

据IEA统计,截至2023年10月海外电解水制氢项目累计规划超过670GW,按规模计算其中有99%尚未作出投资决议,仍处于项目提出、可研等的阶段。

Robobank分析,鉴于该行业在世界范围内的现状,欧盟委员会提出到2030年实现1000万吨本地绿氢生产,根本无法实现。

以荷兰为例,其目标是到2030年实现4GW的氢能项目运营。然而,目前荷兰还没有部署氢能项目。

Aurora Energy Researc认为,今年上半年新建氢能项目遇到的实际问题,要比各公司2-3年前预期的要困难得多。

如果说,国内是为了防止企业一哄而上而收紧绿氢政策,那全球绿氢进展缓慢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从多个放弃绿氢项目的国外公司声明中都发现,几乎都提到:价格过高,需求很少,绿色燃料的市场发展速度不及预期。

以德国汉诺威污水厂可再生氢气项目为例,2021年时估算项目成本约为2500万欧元,到今年项目被取消时,成本已经增加了五倍,达到约1.36亿欧元。成本激增的同时,氢气价格也不确定,以致于没有人愿意为了无底洞般不确定的绿氢费用买单。

一般来说,电力占1公斤绿氢50%到70%的成本。目前,在欧美国家,电力购买协议(PPA)的价格几乎翻了一番。例如风能和太阳能混合的PPA,欧洲从2020年第四季度的40美元/兆瓦时上涨到2023年第四季度的近80美元/兆瓦时;美国则从30美元/兆瓦时上涨到近60美元/兆瓦时。

这大大增加了绿氢的成本。此外,荷兰等一些欧洲国家的电网连接成本也在上升。相比于绿氢成本的飙升,现有的政府补贴就变得杯水车薪。

与此同时,在缺乏足够碳约束的情况下,绿氢完全不具备和灰氢直接竞争的可能性。数据显示,碱性电解水的成本约为1.9万-3万元/吨,是灰氢成本的1.3-3.8倍。

高价之下,很少会有下游买家愿意采购绿氢,难以找到长期买方,项目也就推迟或停滞了。

以Orsted的瑞典Flagship ONE电子甲醇项目为例,虽然在2023年获得了欧盟资金支持,但由于未能找到愿意达成高价长协的买方而于9月宣布废止。

这种情况之下,澳大利亚Fortescue宣布放弃其自行设定的2030年生产1500万吨绿氢的目标,法国政府支持的公用事业公司Engie和挪威国有可再生电力公司Statkraft也推迟了新的绿色氢气产能计划。

总体而言,全球绿氢产业仍处于发展初期,产品、价格都远未成熟,商业模式有待探索。从混沌到秩序化,需要一点时间,需要一点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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