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中午,南昌市昌东工业园内的联立塑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联立公司)的车间内,员工董小波(化名)有气无力地将pvc排水管整理库存。就在两小时前,老板告诉他,3月份做完后,以后就不用来上班了,与他一同被辞退的还有其他4名生产和操作间的工友。
联立公司总经理万先生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他们公司规模不大,只有40多名员工,以生产塑料制品为主,上游钛白粉等原料价格的连续上涨,已导致公司在今年前两个月出现亏损,“我们是小厂,只有压缩规模,降低生产和人工成本。”
江西石油和化学工业行业协会一位人士向记者提供的一份调研数据显示,江西共有260多家涉及涂料、塑料、造纸和橡胶的企业,这些企业均主要以钛白粉为原料,进入2012年,有50多家企业计划缩小规模或者改行。
生意社钛白粉行业分析师杨逊分析认为,全球近六成的钛白粉产品都应用于涂料行业,钛白粉价格一度持续高涨,无疑是对涂料生产商成本的严重挑战和利润的严重压缩,“此外,国内的房地产市场疲软带来建材行业萎靡,涂料行业的下游需求不佳也是一个因素。”另外,国际市场对钛精矿等资源高度控制,国内企业多数在原料上与国际生产商相比也有吃亏,而且始终在国际市场上没有话语权和定价权。
与房地产市场疲软有关
就在万先生为是否裁员而犹豫不决时,杜邦公司宣布从4月1日起上调全球钛白粉产品价格的消息,让他下定决心,裁员减产。“这都是迫不得已,公司要压缩采购量,减小规模,自然不需要这么多员工。”谈到被裁减的几位员工,万先生有些愧疚,他说,这几位员工的工作表现都不错,裁减他们也属无奈之举。
从万先生提供的联立公司数据来看,公司每销售100元的产品中,其成本为原材料65元、人工20元、加工10元、缴税6元、流通8元,共计109元。“这意味着,公司每生产100元的产品,就要亏损9元。”
与联立公司一墙之隔的东兴涂料厂似乎处境更艰难。东兴涂料厂的员工小陈说,工厂订单寥寥,不少员工放假回家,现在工厂已处于半停产状态。
杨逊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涂料、塑料等企业的萎靡,与钛白粉价格上涨有一定的关系,此外,房地产市场的疲软也是涂料行业不景气的一个因素。
2011年初,北京为贯彻中央“新国八条”而率先制定了最严厉的“京十五条”。随后,全国其他45个城市陆续出台了程度不一的限购政策。楼市的“降温”已深入波及建筑涂料行业。
南昌实施限购一年来,商品房成交量下降明显。数据显示,从2011年3月1日至2012年3月1日,南昌市新建住宅售出18489套,与上一年同期(2010年3月1日~2011年2月28)相比,新建住宅成交量下降35%。
房地产市场不佳直接影响了涂料行业的走向。而生意社提供的数据显示,全球钛白粉消费结构中,最主要的下游行业为涂料和塑料,二者分别占比56%和23%,接近八成。
据江西省石油与化学工业行业协会一位人士提供的一份数据,江西省共有260多家以钛白粉为原料的涂料、塑料、造纸和橡胶企业,受钛白粉价格上涨影响,进入2012年,有50多家企业计划缩小规模或者改行。
国内钛白粉企业缺定价权
从2010年下半年开始,钛白粉价格从12000元/吨持续上涨至24000元/吨,涨幅已超一倍。国内主营为钛白粉的佰利联(002601,股吧)(002601,SZ)发布的2011年度业绩快报显示,报告期末,公司营业利润4.234亿元,增幅138.44%。“公司生产经营总体状况良好,营业收入、营业利润和净利润均有较大幅度增长,主要是由于主导产品金红石型钛白粉产销量增加,销售价格上涨,毛利率上升所致。”
而国内一些主营钛白粉的中小企业,虽然没有获得佰利联那样翻倍的利润,但在2011年,他们同样取得了不错的业绩。南昌万方化工有限公司的万先生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去年,公司利润同比上涨50%。不过,万先生表示,他们取得的成绩,显然是受钛白粉国际市场价格上涨的影响,像他们这样的中小企业,根本没有议价能力,“就连国内的一些大企业,也缺乏议价能力,价格走向都是依据国际市场的价格而定。”有着10余年从业经验的万先生认为,导致国内企业在国际市场上缺乏议价能力的首要原因是产品质量,“国际大型企业多数采用氯化法生产工艺,而国内这样的生产商仅锦州钛业一家,其余50~60家均为硫酸法生产商,工艺上带来的产品质量差异无法逃避,尤其在白度、耐候性等方面,直接导致了国外产品的专有市场。”
万先生的说法也得到了杨逊的认同,他说,除了产品质量之外,国际市场对钛精矿等资源的高度控制,也成为其掌握话语权的重要保证,“国内钛精矿、高钛渣等原料资源有限,多数生产上依靠从越南、澳大利亚进口维持原料供应,有时候还要看供应国政府的脸色(7月越南停止出口钛精矿),所以在原料上与国际生产商相比也有吃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国外品牌效应根深蒂固。”杨逊说,国外产品的长期垄断地位树立了他们在行业内的长期品牌效应,这一点深深影响着绝大多数下游企业,“因此,虽然中国的钛白粉产能世界第一,但是始终在国际市场上没有话语权和定价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