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石化网讯 《“十二五”煤炭深加工示范项目规划》将出台的消息经媒体报道后,煤制油成为继煤制烯烃、煤制天然气之后,各地追捧的又一大投资热点。据不完全统计,2020年,我国煤制油年产能将达2000万吨,“十四五”末将突破5000万吨。
对此,中国工程院院士、清华大学教授金涌在近日接受记者采访时提出,煤制油不仅能源转化效率低下、产业链短、应对市场变化的能力差,而且面临的环保压力日益增大,只可作为一种应对石油危机的战略性技术储备,在政治和战略高度上加以重视,近期或中远期都不宜盲目放大产能,更不能将其做为拉动GDP的产业来做。否则,企业将付出资源浪费和环境污染的代价,并承受巨大的投资风险。
资源风险:能源转化效率低
据记者了解,目前已经获得国家发改委批准、得到“路条”或即将得到“路条”的有神华宁煤、伊泰集团、山西潞安,以及兖矿延长榆林四个煤制油项目,合计880万吨/年,这些项目全部计划在“十二五”期间建成投产。面对这股煤制油热,金涌表示:“煤经不同方式转化后,可以获得石油化工所能生产的一切产品,但就能源转化效率来看,煤制油无疑是最低的,绝不能作为煤化工的首选。”
他以国内目前已经工业化运行的煤转化装置的实际数据进一步解释,采用费托合成工艺生产油品(即煤间接制油),1吨标准煤(热值为29.3吉焦,下同)可获得266千克柴油,燃烧后得到11.87吉焦热量。若将这些油品用做柴油车燃料,按目前柴油发动机能量转化效率30%计算,可获得3.56吉焦的轴机械功。同理,1吨标煤直接液化可获得263千克柴油,最终只能转换为3.3吉焦轴机械功。
1吨标煤,如果生产天然气,则可获得460立方米甲烷,燃烧后得到16.56吉焦热量。这些甲烷用作汽车燃料,可转换为超过4.7吉焦的轴机械功。若生产甲醇,可获得698千克甲醇,燃烧可获得15.82吉焦热量,用作汽车燃料可获得4.13吉焦轴机械功(按汽油发动机26%效率计算)。若生产二甲醚,则可得到465千克产品,用作柴油车燃料,可产生3.99吉焦的轴机械功。若用于超超临界发电,可获得13.2吉焦电能,再按电机效率70%推算,可转换为9.24吉焦轴机械功。
“显而易见,如果目标产品是车用动力燃料,那么,煤制油的能量转化效率和资源利用效率不仅无法与煤发电相提并论,甚至与煤制甲醇、煤制二甲醚、煤制天然气相比也很逊色。”金涌说。
环境风险:CO2排放量巨大
另外,煤制油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和耗水量,也是新型煤化工中最高的。如果说耗水量巨大的问题可以通过空冷、废水处理回用等途径得到缓解的话,煤制油巨大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将成为其未来发展的最大制约因素。
目前,二氧化碳处理与利用技术虽然有所突破,但成熟可靠、经济可行,且无安全隐患的工业化技术凤毛麟角,预计三五十年,甚至上百年时间内,人类都无法借助技术的突破,实现二氧化碳的产生量与利用量持平。中国以煤炭为主要能源,面临的碳减排任务比其他任何国家都要艰巨,未来定会收紧对高排碳项目的管制。因此,煤制油将面临越来越大的环保与政策成本。
投资风险:产业链延伸能力差
从终端产品和综合效益看,煤制油只能获得柴油、少量汽油、液化气以及副产物硫黄和煤焦油等有限的产品。煤制成甲醇后,则可生产烯烃、聚四甲撑醚二醇、γ-羟基丁酸内酯、四氢呋喃、1,4-丁二醇、聚甲醛、聚乙烯醇、乙烯醋酸乙烯共聚物(EVA)、聚对苯二甲酸丁二醇酯(PBT)、醋酸乙烯、醋酸酯、甲醇蛋白、醋酸、脲醛树脂、白乳胶、二甲醚等上百种产品。这些产品的衍生物加起来更有成千上万种,广泛用于工业、农业、商业、建筑、国防、海洋以及民生等各个领域,且随着产业链的延伸,产品附加值不断提高,对经济发展、社会就业等各方面的贡献越来越大,其社会综合效益远远大于煤制油带来的效益。
不仅如此,随着页岩气、煤层气、油砂、致密气等非常规油气资源的大面积开发利用,以及核能、太阳能、风能、生物质能等清洁可再生能源规模的扩大,世界化石能源的供需状况已经并将继续得到改善,石油价格走低或大幅波动的可能性将长期存在,煤制油项目面临的财务与市场风险也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