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石化网讯 煤炭交易市场合作组织甫一亮相便争议四起,这个被称为“煤炭欧佩克”的组织,被质疑为欲用行政的手段再次管理刚放开的煤炭市场。
11月28日,北京西郊宾馆,一场由中国煤炭运销协会和六家地方煤炭交易中心发起的签约仪式正紧张进行着。
“半天的会议主要是签约和探讨,交易中心毕竟是个新鲜事物,虽然每家都有不同的模式,但大家的关注点是相同的,就是怎样运营,未来怎么发展。”作为内蒙古煤炭交易中心主管交易的副总经理,朱颖川从未停止过对交易中心这种运营模式的思考。
这一次,是要成立一个名为全国煤炭交易市场合作组织的联盟。事实上,关于煤炭交易中心的讨论一直没有停止过,近几年,几乎每个省都成立了自己的煤炭交易中心,但只有零散的几家形成了一定交易的规模。各地方如火如荼的建设之后,紧跟而来的是交易主体分散、价格形成机制不完善等种种瓶颈。
“交易中心的核心是服务,不是管理;是胡萝卜,不是大棒。”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研究部主任钱平凡说,很多地方煤炭交易中心的官办思路不转变,即使有这样一个联盟性质的合作组织,也将无法融入日益开放的煤炭市场。
的确,组建全国煤炭交易市场合作组织(下称“合作组织”)的消息一出,就有煤炭界人士表示担心,“运销协会的意见是进一步发挥煤炭交易中心在年度煤炭产运需衔接中的作用,那是否意味着想用计划的、行政的手段来解决市场问题?”
煤炭“欧佩克”?
按照煤炭运销协会秘书长董跃鹰的介绍,合作组织以电子交易平台的形式,构建全国统一的煤炭市场交易协调机制,以推动区域煤炭交易中心的联合。合作组织成员有:中国煤炭运销协会、中国(太原)煤炭交易中心、陕西煤炭交易中心、秦皇岛海运煤炭交易市场、徐州华东煤炭交易市场、内蒙古煤炭交易中心、东北亚煤炭交易中心七家。
这种看似简单的联盟,却被上述煤炭人士给出了一个另类的解读——煤炭欧佩克——即用欧佩克的模式,把价格管控起来。
对于这种说法,朱颖川认为是一种业内的误读,“合作组织不可能做煤炭定价指导,现在连发展改革委都定不了价格,更何况协会,现在煤价并轨市场放开了,就更不可能由协会来指导价格了”。
朱颖川还表示,即使成立了该组织,短期内也不可能涉及到交易,交易方面的客户谁也不会让给谁。
那么,这个所谓的合作组织到底会起到什么作用?按照会议传递出来的信息,鉴于缺乏全国性的煤炭交易体系,煤炭交易信息分散,无法实现共享,需要建立全国煤炭交易市场协调机制,合作组织将推动各个煤炭交易中心发挥平台作用,建立现代煤炭交易体系。中国煤炭运销协会将承担合作组织的日常联络和组织协调工作。
上述业内人士认为,该组织的成立目的并不单纯,“一直以来,煤炭订货会都是由运销协会来组织,现在煤价并轨后订货会就没必要存在了,那么这个当口,运销协会提出成立合作组织,无疑是想延续订货会中的话语权,为旗下的会员单位谋点利益。而对于地方交易中心而言,很多地方交易中心都是半死不活的,现在运销协会提出给大家画个饼,何乐而不为。”
煤炭市场专家李朝林说,他在2005年的时候就对煤炭运销协会提交过书面建议,提出由协会牵头成立全国煤炭交易中心,但不是现在的合作组织模式,“这个合作组织的定位一定要明确,可以作为市场的补充,而非主导市场,如果搞成一个垄断联盟就违背市场规律了。”
“协会的观念一定要转,要把自己定位为一个民间组织,要服务市场,现在协会一直想把市场管起来,但是又没能力去管,企业也不买账,除非是可以给企业带来实惠。煤炭交易中心盈利要通过对买卖双方提供服务,然后收取服务费用的模式,不能通过行政手段强制推行。”某国有煤炭企业销售科长如此说。
此交易中心非彼交易中心
其实,煤炭市场合作组织并非首创,与之前热议的煤炭交易中心如出一辙,只是换了个称谓而已。
钱平凡不是第一个提出煤炭交易中心概念的人,却是唯一一个六年来只做这一件事情的人。自从六年前一张全国性煤炭交易中心的大网模型在他脑海里形成后,钱平凡和他的团队就没停止过思考和尝试,设计陕西煤炭交易中心,为内蒙古煤炭交易中心出谋划策,组建曹妃甸煤炭物流中心,力推位于北京的全国煤炭交易中心建设等等。
临近2012年年终,钱平凡正在做的几份新报告要呈报国务院,一是煤炭供应链的思考,二是园区建设设想,三是交易中心的属性界定,最近又新增加了一个是美国能源改革对中国煤炭供应链的影响。
“煤炭交易中心是一个庞大的体系,一定要和供应链管理结合起来,要通过实物流、信息流、资金流、商业流这些智能服务,为消费者终端制定和组织实施个性化解决方案。这是系统工程,而非一蹴而就。”钱平凡说。
钱平凡所说的供应链管理重在“服务”二字,即煤炭从最初的煤炭坑口,把煤炭资源运输到港口,再通过信息流、资金流和商流的推动,经过加工,配置成用户需要的标准化或个性化的需求产品,达到用户和设备性能匹配性、煤炭指标一致性、运输技术上的可靠性以及经济上的合理性,来满足客户最终的要求,这整个过程就是一个供应链的管理过程,同时,也是价值提升的过程。
“煤炭交易中心的成败在于服务。交易中心具有价格发现、引导供需、减少流通成本的功能,而非操纵和决定价格。”钱平凡说这是他所理解的交易中心定位。
然而,这张饼也并非那么容易吃到,钱平凡一直在力推的全国煤炭交易中心在北京CBD选好址后就再没了下文。钱平凡说是苦于没有投资主体,其实,“大企业、区域交易中心、政府三方都可以做主体”。
按照钱平凡的设想,全国性煤炭交易中心设在北京,然后在各产煤地设立储备库,同时,储备库也是交割库,煤运来后要在此进行配煤、洗煤等一系列的处理,形成品质稳定的煤种便于交割。而交割库就设立在各重点铁路线段上,如大秦线等,可以形成与铁路的互动,这样也会减少铁路的难题,从出库到装车几分钟即可完成,不会再出现延误等其他因素。由此形成一个个物流园区,也就是说,物流园区既是加工区又是交割库和装运站。
“到一定的规模就可以完全联网,区域交易中心就转变成一个物流的端点,即一个物流园区的管理商,通过物流园区的方式,全国的一张大网便铺开了。”钱平凡说,“曹妃甸、鄂尔多斯、太原等,这些已经建立煤炭储备或交易中心的地区都可并入这张网,成为一个分支,企业只对库,铁路也只对库,交易中心再统一协调这些库。”
路径之争
不管是煤炭运销协会的合作组织模式,还是国研中心的交易中心模式,都要以地方煤炭交易中心为依托。这三十余家地方煤炭交易中心的运营模式将直接关系到全国煤炭交易市场的兴衰。
“每家的模式都不同,因为本身的资源状况存在很大差异,内蒙古交易中心占了产地优势,是源头、产煤大省,秦皇岛是在中转地,有港口优势,山西的优势是政府支持力度比较大,陕西是企业优势比较明显。”朱颖川介绍说。
第一种是依托政府模式,煤炭交易中心被披上了行政的罩衣。最为典型的是山西,煤炭交易中心作为第三方参加煤电合作,对于山西境内的每一份电煤合约,都要有交易中心签字认可。具体掌握宏调政策尺度和运力安排,被认为是交易中心的“实权”所在。
“山西是每吨煤收一毛钱的交易费用,而且山西煤炭交易中心是个正厅级单位,要出煤必须从这过。煤炭短缺情况下可以兑现,但是一旦过剩了怎么办?”上述煤炭企业销售人员质疑道。
随后,一些产煤大省也纷纷看好这种模式想来效仿。比如内蒙古,内蒙古认为自己作为产煤大区,却在煤炭价格的定价过程中没有话语权,缺乏集中的销售市场,于是对外高调宣称:内蒙古要把煤炭的销售市场抓到自己手上。来自鄂尔多斯市政府的一份“煤炭交易中心组建分析与方案”中提到:煤炭处于社会生产环节链的最上游,因此,煤炭的生产供给水平和定价,直接决定着下游产业链产品的价格,煤炭的产运销对经济发展具有明显的震荡波及效应。然而,当前市场反映的不仅仅是一种简单商品的所有权让渡,而是在这表象上似乎平等的让渡关系背后,所隐含的各行为主体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
有人测算,鄂尔多斯市每年有近6000万吨的煤炭税费在白白流失,如果按现在吨煤150元税费计算,这个数字至少在90亿元。一方面是煤炭税费由于煤炭销售多头对外在流失,另一方面,众多的煤炭企业不愿选择进入交易中心交易。对此,鄂尔多斯市政府下发了(2012)15号文件“关于印发鄂尔多斯市煤炭交易与物流产业建设方案的通知”。
“通知”提到,煤炭交易中心有利于改善煤炭流通秩序,完善监管体制,逐步形成鄂尔多斯市煤炭价格指数,改变以往港口价决定或抑制坑口价的格局,掌握煤炭市场主动权、定价权和话语权,构建坑口价左右港口价的发展战略。按照“通知”规划,到2015年,鄂尔多斯要建成1个年产值超500亿元的煤炭产业园、1个年营业额超500亿元的煤炭物流产业集团和1个年交易额超500亿元的煤炭电子交易平台,实现鄂尔多斯市每年新增税费收入100亿元以上。
第二种模式是贸易商模式,多为远离煤炭源头的地区所采取。比如秦皇岛煤炭交易中心。“秦皇岛煤炭交易中心是收取手续费的,比如有个差价,我把信息给你,你给我提取10%的利润,或者是电子商务模式,像买东西一样,通过网上银行交易,类似于淘宝网。”李朝林说。
李朝林介绍,市场模式离不开贸易,应该把贸易和信息服务结合到一起。所以,有些煤炭交易中心干脆直接参与交易,自己来操作,就相当于煤炭购销,赚取差价,有点中间贸易商的意味。当然,买卖双方也可以直接做,但是通过交易中心的信息平台必须支出一定的费用,这样企业就不需要一个庞大的销售队伍了,网站帮忙把煤就给卖了,只需支付一定的销售费用,这样对买卖双方都有利。
第三种是服务模式,最有代表性的是钱平凡参与规划的陕西煤炭交易中心。“要依托增值服务来获取经营利润,实现现代化、信息化、网络化开放型煤炭电子交易平台,不断创新推动物流、金融、质保、结算、物流、信息等多方面发展。”钱平凡说,之所以很多交易中心无法真正运作起来,就是因为各个交易中心不提倡服务,只提倡收费,也就是说,企业是被服务的,最终势必激化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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